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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人覺得只要人好,動機純正,就什麼都不會錯。好像,好人或懷抱善意的人永遠不可能做出太邪惡的事情,就算做了,也該被原諒。"
"台灣人是島民。我們稱自己台灣牛,有島民的一派天真與溫暖人情。我們相信良善,渴望質樸的天堂島生活。然而,我們的國際情境、自然條件與歷史現狀都與我們的主觀意願背道而馳。你不想處理,這些盤根錯節依然存在。善良的台灣人像是《魔戒三部曲》裡的哈比人,在整個世界都高我們一尺的情況下,想要以自身的純善,奮力保存一個溫暖家園。 "
~胡晴舫,中時電子報,四月十九號(為小心故,還是引出出處)
胡晴舫女士非常了不起,她的文章幾乎都能切中弊病(這當然是我個人的判斷)、令人耳目一新、豁然開朗。
中時上面偶有優秀的女性作家寫的優秀文章。胡晴舫是我最欣賞的。夏曉鵑已經好久沒寫了,很可惜。還有些從事婦運的學者,都很值得推崇。殷惠敏看名字像是女性,但是沒法確定。莊佩璋我原本以為也是女性,但卻是男兒身。
西蒙波娃在「第二性」裡面說道,女性所受最大的束縛在於,社會對一個「女人」的期待與對一個「人」的期待並不一致,成為一個女人不單純等於成為一個人:當一個人努力成長為一個「男人」時,他同時也實現了成為一個「人」的目標;可是,當一個人要成為一個「女人」時,他不得不放棄掉成為一個「人」所需要的一些特質。因此,一個成功的男人必然是一個成功的人,但是一個成功的女人必然不能是一個成功的人。如此一來,當社會要求一個人成為一個理想型的人時,其實排除了一個女人成為理想型的人的可能。結果是,女性在社會領域裡的表現一般不如男性。不是女性先天不如男性,而是我們的文明社會裡的遊戲規則本來是定給男性玩的。
然而,西蒙波娃又說道,正因為一般女性被排除在社會之外,若僥倖客觀條件允許,他們反而有能力以其自身的身份與經歷,更不受社會積習的羈絆的來發揮自己的能力。固然他們的成就不被社會欣賞或支持,因此而容易被淹沒,但波娃認為,女性在許多方面的表現更勝男性。
比較一下女性作家與男性作家的作品,女性的優勢就很清楚的彰顯出來。一般男性學者的文章都有一定的理論脈絡與系統架構。這顯然是學院式訓練下的優點,但也難免伴隨些必然的缺陷。一則是僵化教條、二則是視野狹隘、三是陳義過高。一般男性學者討論的問題大多就是那些,他們看得到的,其他人也不大會看不見,因為課本裡就是這樣寫的。所見既同,回應就也不會差太多。不論遇到什麼樣的社會現象,一套套理論扣下來準沒錯。但是,學校裡沒教的,課本上沒寫的,就很少入得他們筆下。最後,言畢稱高義。國家、民族、理性、自由、正義、公平、世界和平,好像除了它們,柴米油鹽醬醋茶都稱不上問題。
女性作家相對來講比較可以避免掉這些缺點。她們少套用大理論,但需要時信手拈來,更得心應手。或許她們的思維缺乏一個學院學者所應有完整結構與一致性,但換來的優勢是其論點總能恰當的貼近事實。這點,我想可能可以歸功於她們掌握現實的功力。相較於男性,她們似乎更能對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事件投以充分的關注。正因為認真去認識現象,使得她們在理解理論時更精確,體會更深刻。大概可以這麼說,她們不是靠理論來框架規範現象,而是借用見聞到的現象來印證理論。男性的偏執頑固阻止我們正確認識世界,而寧願躲在理論當中。她們就免調這毛病。
此外,她們不會無病呻吟,所言必有所謂,切中痛處。本來,由於「知識份子」、「學者」這樣的身份自然而然的被認為應由男性來擔當,男性選擇這樣一條路也就相對來講較不需掙扎與決心。誤打誤撞糊里糊塗誤上賊船的,為了生存與面子,總得鬼扯出三兩句話不可。女性學者或許就不同了。因為社會不期待、不鼓勵、不允許,她們得有更大的熱情與相應的理智來幫助她們踏上這條路。因此,她們的論調不冰冷,而更有血性,讀起來就更真切、更富人情味。這點在那些從事婦運的人身上看得就很明顯。他們關切的問題總是很實際、很貼近小人物的生活,但同時又不失反應我們社會整體的毛病。
當然,以上所言只是我隨意的觀察,大概禁不起嚴格的分析。從第一次看到這幾位的文章到現在恐怕好幾年了。其中學到不少,當然忘得更多。因此對她們的描述或有遺漏,或有偏頗,不能說很正確。再者,我對胡莊兩人幾乎完全不認識對其他男性作者也都不甚瞭解。因此,其中的歸納並不能排除其他intervening variable影響的可能(剛好這學期在念統計,總是得裝作有唸過書的樣子)。只是,剛好覺得她倆與西蒙波娃的理論相互印證,因而把感想寫下來。
結論:希望大家下次有機會時,別錯過她們的文章。
PS: 身處異地,中時電子報上的論壇是唯一一個我得以賴以繼續瞭解國內輿論動向的管道(或許還有其他更好的電子媒體吧。看到這篇文章又知道有其他更好管道的朋友,麻煩請告訴我)。無奈,上面文章的水平良莠不齊,常有不之所云者。而且,通常聲譽越隆的大家寫的文章越是無聊。也難怪,如果台灣的高級知識份子真的都是有見識又敢說話的人物,台灣今天也不會落到這番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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