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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東岸回來之後,我終於瞭解究竟要怎樣欣賞鹽湖城這樣的一個城市了。

到不是說鹽湖城真的比東岸的大城好,而是說,這一趟下來,我開始領會到鹽湖城究竟與那些大城市有那些不同。且,如果真要說鹽湖城有些優點,那這些優點又是什麼。

簡單的說,鹽湖城有的就是一種舒服自在的感覺

鹽湖城的人,彼此間就算不至於親到像一家人,至少也像是好朋友。人與人之間不是沒有距離,只是那到距離很短。

因此,走在路上,你可以親切的向迎面的慢跑者問安,甚至毫不保留得投以熱情的微笑。因為你知道你的善意對他而言一點也不唐突。學校的職工、書店的店員、路上的清道夫、監理所的公務員,等等,都隨時準備跟你話家常,跟你分享他這一天生活裡的驚奇,告訴你他所知道的鹽湖城裡最好吃的墨西哥餐廳是哪一家。

鹽湖城裡是什麼都沒有的。沒有紐約的帝國大廈或大都會博物館,沒有舊金山的魚人碼頭或金門公園,沒有華盛頓光明的首都氣象,沒有費城遙想當年之悠情。沒有北京天安門前古國歷史的厚重,沒有台北雜亂之文化的衝突與刺激。這裡甚至連一個像樣的咖啡館都沒有。

所幸者,正因為什麼都沒有,人更活得輕鬆。正因為什麼都沒有,所有有的東西都是你的。

這裡的居民或許都隱隱約知道一個道理,那些文明的產物,固然能幫助我們通往甚至完成某一種情感、某種慾望、某種生活的情調,但另一方面,它也阻斷了另一些自由。它給我們一個機會,卻也是在誘惑著、逼迫著我們接受它

難道不是這樣嗎?你不去逛大都會博物館,就是沒有文化。你不欣賞戰爭英雄紀念碑,就是不瞭解人類為了在世間建立一個正義的政治社會的努力的可貴。你消費不起時代廣場上的光鮮亮麗,就是不夠時尚。你不在週五的夜裡享用一頓最精緻的美食、在充滿誘惑的Bar裡泡一晚,就是鄉下來的土包子。

鹽湖城的人可能免不了上面的指責。但或許這根本就不是他們想要的。據我所知,他們有些人確實曾有機會到東西兩岸發展,但他們都放棄了,因為受不了那種都市裡太匆匆的生活步調。或許宗教的因素也在這裡面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吧。

或許他們會覺得紐約人的生活挺不值的。洗鍊的身段與名牌服飾打造起他個人高尚的形象風格,要眾人仰視他的傲岸,卻也樹起一道無情的圍牆將自己困在自己裡面。

時髦的紐約客,甚至大多數的美國人,大概不做如是觀。

四周層層疊嶂的高山牢牢的鎖著鹽湖城所在的大盆地。她是本地人眼裡保衛他們的桃花園的天賜的堡壘? 還是其他美國人眼裡這群異教徒最後的藏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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